他不断挥舞着一把比他个头还要高大的巨剑。
巨剑在他的手中舞得虎虎生风,劲道十足。
可是那把剑,显然不符合卫菁的身段。
虽然他使用起来相当吃力,但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超越自身极限的训练。
在如此高强度的剧烈运动之下,迅速使他硕实的身体浑身泛起了通红。
甚至热气从他的体内排出时,还轻微的升腾而起。
薄薄的淡白色雾气,随即将他包裹了起来。
仿佛在他的肌肤之外,像是镀了一层气膜似的。
得益于气膜的保护下,减轻了严寒给他带去冰冻和疼痛的感觉。
突然,无数的花絮从天空中徐徐落下,整座灵山逐渐一片白茫。
仿佛要将天地之间都通通笼罩起来,朦胧得似乎只剩下了一种白色。
雪?
天,开始下雪了……。
卫菁的剑尖早已意识到——那就是雪。
“突刺!”
“横劈!”
“燕返!”
“月斩!”
……。
热气腾腾的雾气,被他一口一口的用力呼出。
他每挥舞巨剑一次,都要用力的吼道。
仿佛那样就能将自己剑法的威力,发挥到了极至。
那把宽厚的剑可是有一掌之宽,一指之厚。
刃薄而锋利,挥砍如疾风,冲刺如流星。
就算力士挥舞起它来,或许吃些力气。
但要像他这样,天下恐怕再无二人!
卫菁无视了降雪,继续挥动着那把宽厚的巨剑。
一招下去,竟然能将柔弱的雪花劈开成了两瓣。
不敢想象这神技一般的剑术,居然是由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所挥出。
虽然他所使出的每一招每一式,都那么的朴实无华,那么的纯粹自然,但却毫无破绽。
宛如他的剑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,合而为一。
卫菁曾经多次想过:
亚父为何如此苛刻的虐待着自己?
想必,应该是有原因的吧?
后来,卫菁也已经麻木了,他也不再去考虑这些问题了。
因为每当他一开小差,保准会被亚父责备一顿。
他可不想吃再多的苦头了!
这时雪花也意识到,它根本无法侵入少年的剑风范围以内。
只好悄悄从他的肉身发起了进攻。
可是少年身体所散发出的热力,足以融去那些斑斑点缀。
使顽劣的它们无功而返,最后一同化作起了雾气随风飘散。
“卫菁,放松。
你的手再放平一点。
身姿还是太过僵硬了。
放松!
稳住。”
一道道严厉且急促的声音,如同洪钟忽然在灵山之中回荡。
卫菁一听,心中一颤。
他意识到是亚父的声音,他语气中带有命令的口吻,让人不敢不从,十分具有压迫感。
哪怕卫菁所使出的招式,如何经过了千锤百炼。
但还是让一旁的中年男子,对他的表现仍不太满意。
他一直在从旁指导着少年的武功修为,从不怠慢,从不松懈。
虽然他对卫菁百般折磨,但这名少年仍心存敬重并尊称他为亚父。
显然,他在卫菁心中的地位,是十分崇高的。
“是!”
卫菁大声应道,继续努力达成亚父对他的要求,一边懊恼到:
亚父是什么时候来的?
我竟然没有注意到,唉,我果然又被骂了。
但在这天寒地冻天,亚父还是这么的苛刻。
难道他就不想,爱惜一下他的好徒弟吗?
卫菁不敢惹亚父生气,更不敢埋怨他。
只能用他那双长满厚实茧子且粗糙无比的双手,再次紧握着巨剑挥动了起来。
他咬紧牙关,继续挥舞着巨剑。
直到稍微天色好转,以至于不用再担心被白雪包裹。
但一壮一少两人,仍在寒冷的灵山之中不停的紧张训练。
亚父并没有因为天气变得更加恶劣,而对他产生了恻隐之心。
反而想趁此机会,更加培养他的意志。
不管外在的因素如何变化,在艰苦而又残酷的环境下,他都应该依旧坚持。
卫菁要怨,也只能对着那恶劣的天气去埋怨。
去用手中的兵器,将那寒冷逐一劈落!
去用血与汗,将那困境层层打破!
是的没错!
在他的潜意识里,只有不停的苦练修为。
只要他还活着,手中的兵器就要不停的挥舞。
这样,他就不会感觉到冻,也不会感觉到痛。
甚至在过后全身发麻时,所带来的愉悦感,还能让他减轻疲劳与痛楚。
这苦练剑术的少年,在过完了今天,就象征着他迈入到了成年。
按照卫国的传统习俗,男子年满十三周岁,就要进行成人礼的仪式。
那是一场隆重盛大而简朴的仪式,同时还能接受来自祭司的祝福。
成人礼毕以后,就意味着他们能够在自力更生。
也同时需要肩负起一同维护天子颜面的使命——保卫朝歌。
不过,就算没有那种仪式的加冕,实话说,卫菁也早有这种能力了。
那都是因为亚父“教导有方”,总是对他提出各种莫名其妙的严酷要求。
无论严寒还是酷暑,都得接受他地狱般的特训。
此外,亚父还传授了一套秘剑之功法给他,并千叮万嘱的要求,让他每天必须额外的勤加练习。
卫菁从一开始,就对习武表示抗拒。
但奈何亚父实在太过严厉了,容不得他一丝偷懒。
每次累得不成人形的时候,醒来却发现自己竟然还没死,他都会感慨一遍:
要不是我的命格够硬,恐怕也撑不到今天吧?
其实卫菁急切的想知道,到底亚父为何这样对他。
他晚上睡前都会抽空思忆着,那些让亚父发生变化的片段。
只清晰记得,那次是在他首次走出灵山,之后再度回来。
他就仿佛变了另一个人一样,变得沉默寡言,变得郁郁寡欢!
简直像是恨尽天下,所有的人都负了他一样!
按当时那种情形,卫菁自然不敢过问。
等到后来,感觉亚父恢复了过来,他也实在忍不住了,才敢追问起那一段过去。
可是,亚父总是以时机未到的理由来搪塞他。
这反而成为卫菁,在艰苦岁月之中仅有的一些期待。
话又说回来了,他其实并非卫菁的生父。